3.

 

窗外春雨濛濛,彷彿篩子把雨點篩成了粉,細雨終是讓相遙打消沒事就讓屠蘇出門走走的念頭,二人坐在火爐旁各自看書,屋內只間或有書卷翻頁的聲音。

 

屠蘇低垂著頭,雙目專注在醫書上,白晢的手指翻過一頁、又翻過一頁,相遙對手上的書的興趣不及對屠蘇的,每看幾頁便轉過頭去看屠蘇。

 

他所求的生活僅是如此,有喜歡的人在旁,即使沒有對話卻不覺尷尬,沉默中是一種平和安寧。

 

在他視線回到書卷的瞬間,看似專注看書的人快速瞄了他一眼,又裝模作樣的看起書來。

 

視線捉迷藏往來數回合,終於在不經意間對上了,四目間彷彿流淌著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。

 

只是美好的氛圍很快被門外的吵鬧破壞了,屠蘇收回膠著的視線,輕嘖了聲,開始思考要不要找個更安靜的地方隱居。

 

藥童摀著胸口,跌跌碰碰的走了進來,指著門外說道:「有人……有人闖進來要找大人治病!」

 

就算他不說,屠蘇也看到浩浩蕩蕩十來號人堂而皇之地侵門踏戶。為首的是一名勁裝打扮的男人,他推著一輛造工精緻的輪椅,冷冷地以視線逼退四周謹慎戒備著的藥童。輪椅上坐著一名男子,男子衣著華貴,卻襯得他的臉色更為蒼白,想來就是求醫之人。面對來勢洶洶的眾人,相遙放下手中的書,站在屠蘇身側,隱隱呈護衛之姿。

 

「敢問誰是屠蘇屠神醫。」那勁裝打扮的男人毫不客氣地問道。

 

怪醫屠蘇移居空桑之事,早已在外界傳開,不少人慕名而來。雖較之往日青丘之時,屠蘇的脾氣沒那般怪異,但他可不會讓人把此處當成沒規沒矩之地。

 

面對對方的問詢,屠蘇僅是撇了一眼,便把他們晾著。勁裝男子正要追問,輪椅上的男子拍了拍他的手臂,讓他稍安毋躁。

 

廳堂內的氣氛近乎凝固,眾人屏息靜氣看著屠蘇的動作,即使在這樣緊張的情勢中,屠蘇依舊不緊不慢,細細給藥童察看傷處。

 

出手者並不是以傷人為目的,因而藥童傷勢並不嚴重。

 

但這不代表他不生氣。

 

他給藥童治好傷處,這才正眼望向來人。

 

「來者何人,膽敢傷我藥童。」屠蘇冷道。雖然屠蘇日常沒好臉色,但相遙看出來,這次他是真生氣了。

 

「失禮了,方才是小安過於焦急,還望屠神醫見諒。」輪椅上的男子抱拳道,他的聲音雖虛弱,語調卻溫文有禮,頗有大家之風:「我乃江南易氏銀號當家之子易涵之,他是我的近身侍衛易安,此次前來拜訪屠神醫…… 

 

屠蘇用手止住他的話:「既然知道來拜訪我,那我的規矩,你有聽說過吧?」

 

相遙看著這熟悉的場景,知道接下來迎接來人的便是一如其人般嗆辣的屠蘇酒,只是相遙此刻絲毫沒有看戲的心態,反倒是隱隱的憂心。

 

在他不知道的日子裡,還有多少人如同今日這般,帶著一身戾氣前來。想及此,他便愈發想把那個人帶入自己的懷中,好生護著。

 

這邊廂相遙思緒萬千,那邊廂藥童已捧來屠蘇酒「待客」。易安心裡焦急,不由分說便把藥童捧來的屠蘇酒骨嘟骨嘟的灌下,反倒是要看診的易涵之,數次輕喚著讓他慢點喝,頗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。屠蘇看出點意思,輕輕勾起了唇角。

 

只見易安喝完,還把瓶口朝下甩了甩,示意已經乾了,正要開口說些甚麼,屠蘇卻像讀懂他的表情似的,收起笑意,冷哼道:「方才那一壇,是給我藥童賠罪的,再來一壇才是見面之用,且凡踏進此門者,一人需喝一壇。」

 

不須屠蘇吩咐,藥童魚貫進入內室,從裡面捧出一壇壇屠蘇酒,整齊擺放於桌上。

 

知道是自己出手傷人惹了屠蘇生氣,易安不得不壓抑著情緒,走上前取了酒,其餘僕從見之,也紛紛上前領了自己的份。有不勝酒力者,才喝了半壇便讓其他僕從攙扶著出了廳堂。一時間,隨行的僕從便少了大半。易安喝了兩壇酒,除卻耳廓微紅,看來別無異狀,身體依然板得筆直,穩穩地守在易涵之身側。

 

桌上,只剩下一壇酒。

 

藥童捧起酒罈,緩緩走至易涵之身前。

 

凡踏進此門者,一人需喝一壇,自然也是有易涵之的份。

 

易安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難看,少爺這狀況,怎麼可以喝酒。見易涵之伸手去取,顧不上合不合儀,忙上前奪過。

 

「小安,我自己喝吧!」易涵之與易安從小一起長大,心知他酒量如何,怕他還要硬撐,眸中寫滿了擔憂。

 

易安低聲寬慰著:「沒事,只是一點點酒而已。」說畢,便深吸一口氣,拎起酒罈,不管不顧地灌進喉嚨裡。相比前兩壇的迅速,這次易安的速度慢上許多,中途停了數次,最後一次,易安緊閉著唇,憋得臉色通紅,終是嗆咳出了聲,酒液從唇角間溢出,剎是狼狽。

 

「小安!」易涵之驚呼出聲,伸去拉他的衣服:「小安,算了,接下來的我喝吧。」

 

易安雖暈乎著,仍堅定的搖了搖頭,只是抵受不住酒勁,手撐在輪椅上半天緩不過來。易涵之趁機奪過酒罈,仰頭灌下,寬闊的衣袖順勢滑落,露出了手腕上圓潤的紅木珠串。以易涵之的身份來說,那紅木珠串顯然是過於平凡了,可從那暗啞的色澤看來,是戴了多年的物什。

 

易安被易涵之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酒都半醒了,搖晃著身子彎下腰來察看他有否不適,「少爺,你、你怎麼可以……」

 

「沒事,只是一點點酒而已。」易涵之把易安跟他說的話還了回去,也確實,那只是一點點酒而已,易安喝得只剩下一口了。

 

拍手聲不合時宜地響起,屠蘇牽起一邊唇角,冷笑道:「真是主僕情深,你們這副模樣,好像屠蘇酒是毒藥似的。」

 

「屠蘇酒能強身健體,自是好酒。」易涵之一改方才的溫文,中氣雖略顯不足,話中卻字字鋒利:「可再好的酒,多喝終究無益。屠神醫身為醫者,想必也清楚吧。」

 

易安怕二人真吵起來,屠蘇一句不治就壞事了,忙搶過話荏,「酒、酒喝完了,是時候看診了吧!」

 

「要我治病,還得拿東西來換,倒要看看銀號少主,能拿出甚麼好東西來。」

 

易涵之輕輕一揚手,便有僕從躬身呈上一個紅木盒子,打開來,裡頭放了個做工精緻的花瓶。

 

屠蘇看著花瓶,頗有些不置可否的樣子。

 

大概是看屠蘇沒表示,易涵之再度揚了揚手,一個個紅木盒子端了上來,各式珍玩、飾品,還有各類藥材、醫藥之書。屠蘇挑了挑眉,行醫多年,多的是大富之家拿金銀財寶換他的醫術,多少練就出些許鑑別力。這些東西,種類是挺豐富,但看著都很普通,可不像一個急於求治的銀號少主拿出手的。

 

只是對屠蘇來說,不論珍品凡品,皆是身外之物。

 

易安看屠蘇的表情,看得心裡一跳一跳的,忍不住搶先說:「這些東西裡,總有你滿意的吧!」

 

屠蘇這次沒再為難他們,微微地頷了首,易涵之於是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:「數月前我替家裡護送一批銀兩,不巧遇上山賊,被餵了毒的武器所傷,大夫說所中的僅是尋常毒藥,吃了藥便會好的。可是,自那之後,我便經常突發心絞痛……」

 

易安嘴唇微啟,易涵之卻像看穿他的念頭似的,先一步拍了拍他的手臂,易安只能咬咬牙,忍下了。

 

少爺他總是這般輕描淡寫,有誰又知道他的手袖下滿佈可怕的抓痕,新傷舊傷交錯在白玉似的手臂上。

 

他沒法忘記少爺發作起來那痛得面容扭曲的樣子,邊嚎叫著邊用指甲往自己身上抓撓,有一次痛極了,還想拿刀捅自己,癲狂似的問著:是不是其他地方痛了,心就不會痛。

 

小時候少爺被夫人虐待,也只是默不作聲的忍耐著,到底是怎麼樣的痛,會讓他這樣傷害自己。

 

他只可以抱著他,對他說不痛不痛,一如兒時般。

 

如果可以,他寧願痛的是自己,痛的也該是自己。

 

那一刀,本來是要砍在他身上的。

 

「家裡替我尋過許多大夫,可是那些大夫對我的狀況均束手無策。沒想到一症未癒,一患又起,某天夜裡我的雙腿突感麻痺,之後……」

 

「就成了現在這樣子了。」易涵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,淡然的說道。

 

聽到此處,易安再也壓抑不住,猛地跪到地上:「請屠神醫幫幫少爺!」因著酒力,也是因著焦急,他絲毫沒有遷就力度,膝蓋磕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,聞者無不心驚。

 

「小安。」易涵之見狀,伸手想把易安扯起來,卻扯不動毅然如山的男人。

 

屠蘇沒好氣繼續看他倆主僕情深,招了招手讓易安把輪椅推近了些。他給涵之把了脈,又捏了捏涵之的大腿與小腿,末了,拿出長長的銀針往腿上的穴道刺去,瞬即抽了出來。

 

思考片刻,屠蘇張了張嘴似是要說甚麼,易安滿懷期待的看著他,他卻扭頭跟身旁的相遙說:「給我拿杯熱茶來。」

 

相遙沒多想,轉身去了廚房準備,不多時便捧來一杯熱茶,屠蘇沒待他走近便伸手去接。相遙愣了愣,連忙遞過些許方便他拿取,一句「小心燙手」還沒來得及說,下一秒滾燙的茶便倒在了易涵之腿上。

 

易安忙跪下用袖子給他擦拭,相遙也生出些雪花給他敷在腿上,反倒是被淋到的易涵之,表情連些許變化都沒有,僅是低低的說著沒事沒事。

 

「抱歉,一時手滑。」說著抱歉,屠蘇語氣中倒是沒有絲毫歉意,轉頭對藥童說:「給他備點燙傷的藥膏。」

 

藥童動作很快,不消片刻便拿來藥膏,易安也顧不上是否失禮,撩起易涵之褲管便擦起藥來,易涵之大腿上紅了大片,所幸沒有起水泡,並不算嚴重。

 

面對自己造成的狀況,屠蘇倒有點置身事外的感覺,漫不經心拿起桌上茶杯輕抿幾口。易安看著地上翻倒的茶杯,他雖是喝了酒,卻沒醉到連這麼明顯的意圖都看不出,不由得狠狠的瞪著屠蘇,語氣中含著怒氣,「你……!」想到少爺的狀況,又只能隱而不發,低聲下氣的問道:「屠神醫,我家少爺的病,怎麼樣?」

 

屠蘇把茶杯緩緩放回桌上,輕輕扯動唇角:「不是治了嗎?剛給他燙傷膏了啊。

 

沒想到所謂的神醫竟是如此無賴,易安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,只能重覆的說著:「你、你──」

 

屠蘇看著易安的表情瞬間如打翻了調色盤般,五顏六色,精彩紛呈,聽他「你」了半天也「你」不出個所以然來,才擺了擺手:「你們走吧。這人我不治,」頓了頓續道:「也治不了。請回。」

 

易安聞言,耳中嗡鳴作響,一時間無法理解屠蘇的語意。少爺出事後,他們已尋過許多大夫,甚至用過許多偏方,都毫無作用。易家的態度也是愈發散漫,這次前來拜訪屠蘇所帶的禮品,也是他們自行東拼西湊而來,有些是從前老爺所給的賞賜,有些甚至是夫人遺物。

 

對老爺來說,少爺只是他眾多孩子中的一個,廢了就廢了;但對他而言,他的少爺只有一個。

 

他跪在屠蘇身前,不住的磕首:「屠神醫,屠神醫!求你救救少爺!」一下又一下,都是往死裡磕。

 

涵之在輪椅上,拉也拉不住,只能掙扎著翻倒在地上爬往易安身邊,「小安,你別求他了。我沒事、我沒事的。」

 

「你……」屠蘇說了一個字便又停了,易安扶著易涵之,抬頭看向他,眼神裡充滿希望。

 

「要跪就去外面跪吧!」沒等人離開,屠蘇便又翻看起醫書,「還有別磕頭了,磕得滿地血還要找人擦。」

 

相遙低嘆著望向二人,大概當初屠蘇拒絕醫治寒英之時,他也是這般失望吧。

 

 

綿綿細雨一直從早上下到了晚上,易安一身衣衫盡濕,貼在了身上。

 

涵之被其他僕從送了回去,只剩易安一人跪在園中,還有那些紅木盒子裝著的各式禮品,被隨意堆疊在門邊。

 

本來涵之並不願走,但在爭執間突發暈厥,屠蘇幫他把了個脈,略帶諷刺的說道,「送他回去躺著吧,要不然我這針紮下去,可是連躺的機會都沒有了。」僕從這才急急忙忙送了他回去。

 

相遙撐著傘走近易安,易安的身體微微晃動著,他喝了三壇屠蘇酒,本已不適,又跪了一整天,此刻全憑意志力撐著。

 

「你這樣跪下去也不是辦法,先回吧!」


「我們已尋遍了所有可以找的大夫,屠蘇是我們最後的希望。」易安抬首看向相遙,滿臉的水珠分不清是雨還是淚,他抓住相遙的下襬哀求著:「你是屠神醫的朋友吧,拜託你,幫我再問問他吧!」

 

相遙輕嘆著搖了搖頭,「屠蘇想必是有他的理由……」只是誰也不懂屠蘇,包括他在內。

 

「理由?還有甚麼理由?」易安滿臉冷色,他無法忘記屠蘇把茶杯打翻在少爺身上後,那戲謔的目光,那涼涼的道歉:「我一直道醫者仁心,沒想到他卻挾神醫之名,設下重重障礙,刁難求醫者。」易安仰望相遙替他撐起的紙傘,一個旁觀者,尚且會為淋雨的人撐傘,何以一介醫者,卻對需要救治的人棄之不顧,甚至加以嘲諷。

 

「要是他治了,到最後少爺好不了,我也認了……」

 

少爺出事後,許多僕從都被他心絞痛發作時的癲狂模樣嚇怕,說他今天是企圖捅自己,保不準明天就是捅別人,都不願再近身侍候,沒關係,他可以;瘸腿之後那些閒言更是五花八門,僕從們已經預想到少爺哪天手也殘了,把屎把尿都要由他人照顧,紛紛求去,但他從沒這麼想過。

 

易安隔著衣服,握緊懷裡的物什,從少爺把它圈在自己手上開始,他跟少爺就已經串在了一起。不管是喜或悲,是苦或甜,他早已發誓,這一生都會守候在旁。

 

可是他不甘心啊,少爺的結局不該如此。

 

他的少爺,該是意氣風發,遨遊於商場中,娶一個賢妻,生一雙伶俐的孩兒,而不是被那不知何時襲來的疼痛折磨,被那不知何時惡化的病況糾纏。

 

所以他無法原諒屠蘇的袖手旁觀。

 

易安不無嘲諷的說著:「恐怕屠蘇的神醫之名是這樣來的吧,趕走治不了的病人,只留下可以治癒的……」

 

「屠蘇並非這樣的人……」相遙忍不住說道。

 

只是任何的分辯,於易安而言,都是蒼白無力,屠蘇現下所為,便是鐵證。

 

「你啊,大概是太過喜歡他,蒙蔽了自己的眼……」易安對上相遙寫滿憂心的臉,正因自己也有喜歡的人,所以能輕易從相遙眼神看出那濃濃的情意:「可是喜歡上這樣的人,最終只會受到傷害。」他與他,差距太遠了。

 

他與屠蘇經歷過的,並非一時三刻說得清,相遙沉默半晌,吱啞的推門聲在淅瀝的雨聲中突兀地響起。

 

寒英用鼻子頂開了門,屠蘇坐在牠身上,神色冷漠,也不知方才的話他聽到了多少。

 

相遙是把屠蘇送入房中才過來的,為防他臨時需要幫忙,還把寒英留在了他身邊,沒想到他卻借助寒英出了門。此刻他身上只穿中衣,身影顯得份外單薄。

 

相遙迎了上去,把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,披在了屠蘇肩上:「晚上風大,還是多穿一件衣服。」

 

披風上男人的體溫還殘留在上頭,連同那冷洌的清香把他包裹起來,屠蘇輕嘖一聲,把披風扯下來丟在地上。

 

相遙與那人的對話,他已聽到了。

 

確實,男人的心是暖的,而他的心已經腐朽,人世的陰惡早已讓他黑了心腸,他不是良善之輩,從來治人只憑自己喜惡,這樣的人,不值得有人駐足。

 

「你家少爺,我不會治,也治不了。」屠蘇重覆說道,在易安耳裡猶如晴天霹靂,可是他仍不願放棄,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,走向屠蘇,厲聲哀求著:「屠神醫,你不要金銀財帛的話,我把我整個人給你好嗎,你要把我做成藥人也罷,拿我試藥也可。」

 

我真的沒那麼需要藥人,屠蘇低嘖了聲。

 

易安幾乎要撲到屠蘇身上,相遙連忙攔阻,推搡間一條紅木珠串從男人身上掉落,看樣子跟易涵之手上那條是相同款式的,只是這條色澤紅艷上許多,看來是一直被主人細細護在懷裡。

 

易安忙撲過去撿起 ,慌亂地擦著珠串上的水,但他衣衫盡濕,珠串怎麼擦也是濕的,如同他現在所做的努力一樣,所有的事,都只是徒勞無功。

 

高大的男人無聲哭泣著,相遙想去扶他,卻被他撥走了。

 

「這是少爺送我的,我卻把它摔了。」易安喃喃的說道。

 

「我勸你好好陪你家少爺過完剩下的時間吧。」屠蘇冷哼著,又不無嘲諷的補充道:「他的時間……」那未竟之語拉得長長的,彷彿在暗示著甚麼。

 

易安沒辦法聽下去,起身衝了出去,相遙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去往的方向。

 

「看到了吧,在我身邊,這樣的人只多不少。」

 

他是醫,不是神,不會總是求仁得仁。

 

* * * * * * * * * *

 

以下是無責任番外~

 

屠蘇托著腮,看著輪椅上的男人:「想我治病可以,拿輪椅來換吧!」

 

《故事完》(不

 

 

下一章:

【食物語同人文】玉麟香腰X屠蘇酒《暖香酥人》4-完(BL,OOC有)(開車版)

【食物語同人文】玉麟香腰X屠蘇酒《暖香酥人》4-完(BL,OOC有)(清水版)

 

章節回顧:

【食物語同人文】玉麟香腰X屠蘇酒《暖香酥人》1(BL,OOC有)

【食物語同人文】玉麟香腰X屠蘇酒《暖香酥人》2(BL,OOC有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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